知乎:夕阳下的留隍小镇,那是外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荞麦 2021-02-22
我是荞麦,我想去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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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1月买下这辆DL250的时候,里程表是3800km,那时候我大言不惭地说,春节前我要破万,而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十了,才刚破了8000不久。
也是,本来春节前打算走个2-3K的小长途,最后因为疫情和其他原因取消了,那时候还想着春节后能走一下,最后也因为割舍不下跟很多朋友一两个年没见面的重逢欲望,直接放弃。
初七那天下午在帮朋友做年会的PPT,突然电脑就宕机了,连Mac都能宕机,只能说明那天实在不宜工作。窗外的阳光甚好,一看时间还来得及,我就直接穿上装备就开车去留隍看日落了。
我承认我那天是真的有点想我外婆了,从十多年前她离开那天起,我似乎就丧失了到这个滨江小镇的理由。每每想起最后一次见她的情景,总是会悄悄湿了眼。
看日落的地方不在镇上,是在对面的东留,是现在潮州人熟知的鹿湖温泉酒店后面的惠仁圣寺。上一次赶到已经是暮色降临,错过了夕阳。这一次不能再错过,因为出发前已经算好了时间。
Penny说,落日是永远看不腻的美景。
我曾问过一个朋友,你这辈子看的最难忘的落日是在何时何地。答曰:不记得,不清楚,不知道。
而我似乎能记起每一个特别的落日,每一个温暖的或者赶路时疲惫的黄昏。蓝毗尼的落日空气里充满着燥热的气息和漫天的蚊子,台湾淡水的落日伴随着强烈的海风,东山岛的落日海水泛起了碧波和耀眼的光,凤凰山的落日写满寒意,荆州古城的落日像一个巨大的咸鸭蛋挂在城墙上,温州的落日充斥着疲惫和泥土青涩的气息。
而留隍的落日,写满了思念。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外公和爷爷,似乎他们也没留下照片,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奶奶走的时候我才几岁,只记得那天我站在伯父家院子里,听见房间里的长辈在哭泣。
而外婆走的时候,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一年我初三,放学回到家,我哥坐在电脑前转过身对我说了一句,外婆走了。
那是我听到的关于外婆的最后的消息。
直到18年的春节,我妈说,要不一家人去留隍看看吧,然后我开车载着他们开过了留隍大桥,那是时隔十五年之后,我再次踏上这个地方。那一天在车里,我听母亲讲着很多陈年往事,她怎么挑煤赚钱,舅舅们怎么喝酒,外婆怎么持家,大姨的恋爱史,以及父母亲当年第一次见面相亲的场景,我爸是如何口若悬河从三国讲到水浒,从暹罗聊到猪槽,过后又是如何三天一封情书把我妈追到手。
可惜当年的情书没保留下来,不然我可以……
这就是留隍小镇,在图片的最左侧,有一个妈祖庙。留隍虽然属于丰顺属于梅州,但确是一个讲潮州话的地方。而且口音有点接近汕头口音,这也许是我有时候说起汕头话来得心应手的原因吧。
小镇很小,街道很窄,不用一小会就能逛完。有肠粉粿条吃,也有客家腌面。妈祖庙很小,香火却很旺。在通陆路之前,韩江,是整个小镇与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1984年的夏天,在刚发完大水的五月,我母亲在这里乘着船告别家乡,嫁给了父亲,那一年她才20周岁。
那天回来后我发了个朋友圈,票圈诗人韩少说,这张图,看出了意大利五渔村的感觉。
截流后的韩江水,除了雨季时节,都是这样的碧绿色,金黄的阳光洒在上面,孤帆远影碧空尽。
这样的韩江,让人看着安详。
从鹿湖旁边的小路拐上山就是惠仁圣寺。整个寺庙在靠山面江正对着落日。在夕阳的笼罩下,金碧辉煌。寺庙已经关门了,游客还未散去,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在等着一场浩大的落日。在一排汽车中,闯进了一辆摩托车。
停车,卸装备,拍照。一切行云流水,每每这时候总有人过来询问,姑娘,你这个车,多少钱。
我贪恋这抹夕阳,虽然我知道它只是因为大气层的发散作用形成的光线散射,但依然不影响我对大自然馈赠的感激。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
每次开车在高速上疾驰,即便暮色降临,远处的山,总让我觉得安详。而当我开在盘山公路上,夜幕里,近处的山总让人畏惧。而再深入,山里,就是各种未知的危险,虫蚁鸟兽,以及滑坡坍塌。
很多的美景,远远地看着就好,一旦靠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面对什么未知。
自从买了这个车,我被拉进了不下十个车友群,而我似乎除了小姐妹,甚少跟其他人出车。甚至我还记得第一次有小姐妹叫上其他车友一起时我内心的窘迫和不安。
可能我太习惯于一个人追风的感觉了。那天我在南澳岛问小乔,你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参加各种年会,她说,因为可以感受不同的氛围呀,比如今天我们几个人一起骑车,晚上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吃饭,都是不同的氛围。
我的氛围,似乎都是在自己跟自己对话,跟大自然对话。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带我开了一次对讲。哦,原来,骑车的时候有人陪伴是这样的感觉。
我们可以在百公里速度的风里一起唱歌,可以躲在头盔里给对方讲笑话,可以一起玩路边的鹅,一起崩一辆非要一较高低的125。
可能这就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吧。而我即使慢慢喜欢并习惯之后依然会去享受单独的旅程,即使这个旅程只是来回百公里不到的落日。
那天我就站在围栏边上看着太阳慢慢西陲,看着它被远处的山一点的吞噬。当最后一点金黄消失,整片天只剩下余晖,我打电话给我哥“我回家吃饭,一个小时内到”。
我极少回家吃饭,即使在这个春节里,一是到处玩,二是每次回家吃饭,母亲总会煮太多,而我这个小鸟食量根本对那一桌饭菜起不了任何消耗作用。
而那一刻,我特别想回家吃饭,即使只是匆匆吃个饭就走。
回家的一路,左边的群山绵绵带着夜色赶走了右边江上最后的波光。我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外婆来家里住的情景。那时候的自己多幸福啊,冬夜里她帮我装热水袋,会把我的脚夹在大腿内侧取暖,会看着我写作业,那时候我生命里还有一个人叫“外嬤”。
当童年的记忆慢慢变成脑海里的碎片,我们不知不觉也开始学会了怀念,有谁会在年少无知时就懂得珍惜,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模糊了,才后悔不已,却不知过了多少年。
珍惜当下还能拥有的,不要再让自己在面对失去的时候,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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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麦的视频(视频有空再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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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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